5月24日下午，教育心理学系举办了第27期跨学科沙龙，邀请到华南师范大学温忠麟教授，为我们带来题为“实证研究中的因果推理与分析”的精彩讲座。讲座中，温忠麟教授主要探讨了实验中不能操纵的变量能否作为原因;非实验研究能否检验因果关系，因果分析( 尤其是中介分析 )是否一定要使用追踪数据等心理学因果研究中的重要问题，令我系师生受益匪浅。

>1< 如何推断因果关系？

    心理学期刊中的实证研究论文，很多时候都在检验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但学界对因果研究存在一些不同的看法。关于如何推断因果关系，温忠麟教授首先讨论了休漠因果关系三要素:

1.原因和结果之间在时空上毗连( continuity )

2.时间顺序: 先因后果( succession )

3.存在必然联系( necessary connection)

    温忠麟教授认为，如果要推断因果关系，“先因后果”是逻辑要求。随后，温忠麟教授讨论了“必然联系”的可操作化演绎。虽然必然联系是超越感官经验的，实践无从检验和判断现象之间是否存在必然联系，但我们可以观察变量是否同时出现，推断其恒定关联。随后，温忠麟教授介绍了密尔逻辑中因果归纳的四种方法:求同法、求异法、剩余法和共变法。

    温忠麟教授认为，在社会科学研究领域，因果概念的扩张十分有必要。休漠所指的因果要求两个现象总是同时出现或同时不出现，是“一因一果”，而密尔逻辑的求同法和求异法并用，得到的也是“一因一果”，但密尔逻辑的共变法允许“一果多因”，这对社会科学领域的研究很有启发，因为很多社会科学研究的现象并不仅仅存在唯一原因。

    社会科学的实验研究往往采用求异法和共变法，要求控制“其余条件都相同”，而求异法是共变法的特例。其中，共变法包括两个要求，即因果共变和变量控制。

    此外，温忠麟教授提到，在社会科学研究领域，原因对结果的影响往往不具有必然性，而具有或然性。与“若A出现，则a必然出现”的论断相比，更为常见的是“若A出现，则a出现的概率增加了”，而这种概率差异很多情况下会通过平均值差异表现出来。

>2< 不能操纵的变量能否作为原因？

    已有研究认为，原因总是可以被操纵的，像性别、年龄这样不能操纵的变量通常是不可以作为原因的。然而，温忠麟教授对此提出不同看法。社会科学研究中，如果因果关系成立，一般需要满足三个准则( Cook & Campbell1979):

1.因在果之前发生 ;

2.因和果共同变化( 相关) ;

3.排除因果联系外的其他解释( 变量控制)。

    其中第二和第三点主要用来推论恒定关联。温忠麟教授认为，即使年龄等变量不能操纵，它们仍可以满足以上三个准则。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年龄，但年龄会影响身高、记忆等变量，如果可以通过控制变量排除因果联系外的其他解释，那么年龄等变量同样可以作为原因。

>3< 非实验研究能否检验因果关系？

    谈及“非实验研究能否检验因果关系”，温忠麟教授认为，如果问卷中的变量顺序可以通过一定的方法确定，无关变量可以像实验那样控制，那么问卷中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也可以得到验证。

    那么在问卷调查中如何确定变量先后呢?温忠麟教授认为，如果X是比Y更本质，或更加长久、稳定、客观的属性，则X影响Y( 温忠麟，叶宝娟，2014 )。根据稳定性由高到低，变量大致可以归为 :

1.特质变量(如智力 )

2.类特质变量(如大五人格 )

3.类状态变量(如心理资本 )

4.状态变量(如积极情绪 )

    确定自变量和因变量位置后，我们需要进一步控制无关变量。如果已知自变量X在前，因变量Y在后，无关变量Z有5种可能位置:

1.Z在X前

2.Z与X并列

3.Z在X之后、Y之前

4.Z与Y并列

5.Z在Y之后

    其中，前三种情况的无关变量Z需要控制。随后，温忠麟教授分别针对Z作为前置变量、并列变量和中介变量进行了效应分解。

    温忠麟教授指出，Z作为前置变量时需要控制以排除虚假效应，Z作为并列变量是否需要控制要看研究目的，而Z作为中介变量不会影响因果关系。

>4< 因果分析是否必须使用追踪数据？

    有学者认为横断研究只能揭示变量间的相关关系，而不能揭示因果关系，用横断数据验证中介作用在逻辑上存在重大缺陷。对此，温忠麟教授认为，因果关系分析是否需要追踪数据的关键不是样本大小，而取决于研究问题和所需要的变量。中介模型由多个因果路径组成，如果其中一条路径需要追踪设计，则中个模型需要追踪设计，如果所有路径都不需要追踪设计，则中介模型不需要追踪设计。

    温忠麟教授认为，追踪设计的作用主要有三:其一，有效测量，主要用于探索历时性因果其二，顺序区分，当变量顺序难以确定，可以通过交叉滞后设计确定先后顺序，其三，发展分析，多个时间点的测量可以分析一些研究变量的发展变化，探究因果关系是否具有跨时间的稳定性。

    最后，温忠麟教授总结，因果的判断离不开经验常识，但因果关系的最终确立还需要经过实践检验。我系师生也就实证研究中的因果推断实例与温忠麟教授展开深入探讨，可谓受益匪浅。

~END~